无声告白
Everything I Never Told You。
肖战一开始真的没想到自己要和一个小男孩搭对手戏。
他28了，入行3年，却只在这娱乐圈里做到了18线，而身边这个恰好也是个糊的。可惜了，肖战心想。小男孩叫王一博，长得倒是眉清目秀，气场却了不得，一张嘴冷冷地抿紧了，新染的蓝发从帽子底下跑出来，看着挺不好惹。
一般人避之都来不及，哪会有兴趣和这种面瘫脸说话。可肖战被制片人推搡怂恿着，只得硬着头皮把餐盘往王一博面前一放，在他面前坐下了。
聊开了发现这小男孩倒也没有外表上那么冷，至少话语间还挺稚嫩，像个小孩，聊到喜欢的东西才会多说几句。吃到最后肖战自然地和王一博互换了微信，却发现对方的名字早就躺在了各自的联系人列表里。
巧了。肖战一下乐了，可能笑的过于灿烂和傻气，王一博看着他忍不住也咧了咧嘴角。肖战望过去，一瞬有些恍惚，王一博笑起来，倒是很好看。后来他们一直把这种良好的氛围延续到了剧本围读。肖战对这个本子挺上心，直接跟着现场入情入境，眼泪说掉就掉，怪惹人心疼。好在他和王一博倒还有不少对手戏，一通对下来两人又笑开了，顶着随意的发型和素颜狂笑不止，肖战的睫毛上还依稀挂着点点泪珠。
进组后，肖战只觉得夏天炎热，生机旺盛，飞虫甚多，还有王一博幼稚。不知道谁先开始打谁的，反正动手时总没想那么多。肖战只觉得自己回到了学生时代，那时候的青春期男生谁不皮不欠，不过都是男生去挑拨喜欢的女生讨打，到他们这就变成了男男互殴，毫无美感。 最后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倒谈不上，彼此都明白，只不过是互相在这闷热夏天里找乐子罢了。
肖战演起戏来定是要认真的。一入戏，入戏入久了，他的小表情和说话方式，就都和魏无羡贴合在一起了。王一博起初还在怀念当初那个矜持成熟的战哥，后来也就叹口气默认了他忽然变得调皮爱撒娇起来这一无法改变的事实。
那其实倒也没什么。毕竟一开始剧本被改了，他和肖战连那点关系都被剥离开，只剩下了一副叫朋友的壳子。要跟谁撒娇，他也不会和自己撒娇。可后来剧本又被改回来了，改到现在这个和肖战有大量动作戏感情戏的局面。局面一紧张，王一博跟着紧张，对面是那个欠兮兮又爱笑的战哥，让人看了就想……打。
这点倒不假。天知道他怎么和肖战打起来那第一架的。肖战嘴皮子功夫不是盖的，伶牙俐齿的又会引经据典，这人相处熟了就有些人来疯，要命的是他还有一颗腹黑的心。喜欢伶牙俐齿的开各种玩笑，说黑话，怼王一博怼的忍无可忍，偏偏王一博又不会回怼，只能打下第一掌，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肖战老仗着这点逗他，像是在逗弟弟，不知道内情的更以为在逗小狗狗玩。王一博身边从来没一个人像他这种重庆小辣椒的性子，要么乖张，要么自恋，明明文化水平都不高，当个明星却还当出了优越感，油腻假态十足。王一博在这之中反倒像清醒的过了头的样子，在这趟浑水里浮浮沉沉，身边也没几个知心好友。也罢，反正不是一路人。
偏偏他在肖战这认了栽。不亏，王一博想。反正肖战一颗真心不假，和他又合拍，但肖战平时看着温温柔柔的，一遇上王一博话里却总多了几分嘲讽和俏皮。可肖战长得又真是好看，狭长温柔的眼睛一弯，嘴角挑衅似的微微一挑，王一博外冷内热，再慢热都被他挑的上头，那个夏天仅有一腔热情全都注在了和肖战磨嘴皮子打架上了，现在想来自己一生也再没那么傻过。
后来王一博才知道，原来温和的人甚少走心，而他王一博就是肖战在那个夏天独独走心的那个人。
这算什么，人海里彼此特殊的唯一吗。哈，想来有些肉麻。王一博第一次和肖战拍有些暧昧的戏份时也有这种感觉，当时他背着肖战，说耳鬓厮磨也不为过。两个人憋笑都要憋死了，却还能记着几分不好意思，肖战柔软的耳朵慢慢蹭过王一博侧脸，王一博记得自己眨了眨眼，而肖战不自然地把手动了动。
王一博是拍过吻戏的，可和那些细软温柔的女生的感觉，和跟他战哥一起的感觉，终究还是不一样。毕竟下了戏还能对骂几句打几下爽一爽，和女生就只能走到一边，掏出手机打打游戏，心里那个火热劲无处可使也无处安放，只能慢慢闷烂在心底。
想当初拍戏时，肖战曾被邀请到他当导师的节目做表演嘉宾。王一博当时看着肖战的立牌时险些就要笑出声来，偷偷拍下来发给肖战嘲笑他这个做作的耍帅姿势，却又一如既往地没吵赢肖战的嘴，气愤地收了手机。到台上时肖战和他站了千尺远，一副乖乖的模样，王一博纵然想怼他，自己和别人也会觉得奇怪，想想便算了。反正回的还不是同一个剧组吗。他们还是他们，就行。
这么多年，王一博对这娱乐圈实在倦了，初来也许还有热情，但看久了什么都觉得假。他的性格和言论常被人诟病，他听到也只笑笑，暗自嚼碎了吞咽下去，不再如年轻时热血气愤的上头。而肖战在这之中倒也算鲜活有颜色，杀青那天王一博第一次真挚地和他拥抱了一下，只觉得胸腔暖暖，嘴里却笑着大喊快滚快滚慢走不送哈。
肖战也看着他笑，不说话，就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王一博忽然收了笑容和嘴边的俏皮话，他知道肖战大抵是懂他的，懂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这便好。
杀青后和肖战联系不多，偶尔聊聊也难免暴露本性，用文字难以体现咬牙切齿的感觉，只好语音安排。肖战爽朗的笑声一如往常，王一博听着心里稍稍有些宽慰，却被他接下来的话怼的一头雾水，支支吾吾半天又被肖战说呆，气的直接下线。
后来也一起吃过几次饭，有公共聚餐也有他俩单独的。肖战总不客气地点川菜，美名其曰培养他吃辣，最后一餐下来王一博菜没吃几个，冰饮倒是喝了不少。肖战终究还有点良心，临走之前悄悄把单给买了，王一博怼他时他总不耐烦地撇撇嘴，说你不总说我年纪大嘛，年纪大的就要照顾小的啦。
本是插浑打科，王一博却莫名听出一股心酸。讲真肖战真是活出了少年感，有些时候他甚至比王一博要耀眼的多。后来肖战生日，王一博故作嬉笑实则认真的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战哥人老心不老，祝战哥永远是个少年。
肖战听完只是冲王一博眨了眨眼。但王一博知道他懂了。
后来时间久了关系自然会淡，他们也无一例外。原本就寥寥无几的微信对话更是直接在列表里消失了。王一博给肖战备注的简简单单两个字肖战，x开头，找又不好找，于是便也渐渐埋没在无数的工作通告里，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个夏天里有那么一个明亮动人的笑容。
直到今年夏天，他们才重新联系上了对方。期间一起录过一次MV，王一博和他对视，竟久违的心态平和，不是很想再下手去打上一架。录制结束后肖战自然地找他约饭，却没再像以往那样点满桌的辣菜。桌前对立时他俩都忽然没了话题，肖战不像他记忆中那样伶牙俐齿地怼他，只是语气温柔地问他最近如何。王一博听得一身鸡皮疙瘩，毫不客气地对肖战报以老拳，肖战如他所愿，一下被惹火了，神采飞扬地眨着眼睛用重庆话怼他，王一博听不懂，一句都招不过，只好在对面望着他笑。
肖战也笑了。他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那双眼里眼波流转，分外明亮动人。
王一博一下站了起来，走到肖战旁边坐下。他什么都没想，只是鬼使神差般地握住了肖战的手。
呼吸的热气在两个人中间彼此缠绕分不开，柔和的灯光洒在他们身上，此刻肖战双眼里星光点点。
王一博轻轻在肖战嘴唇上落下一个吻。
现在想来，当时着实轻狂仓促的可笑。
没有浓情蜜意，没有温柔缱绻，王一博猛然惊醒，然后落荒而逃。
见了鬼了。王一博在回去的路上暗骂自己有病，嘴角却还是忍不住咧开了一个张扬的弧度。无关隐忍而深沉的爱情，他只觉得这大约是自己一场非解决不可的风花雪月罢了。
可这场风花雪月的代价却有些沉重。第二天王一博想给肖战赔礼道歉，却发现自己的所有联系方式都被肖战拉了黑。王一博真正慌了神，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可这几天通告却排的满满当当。等到他找到机会去肖战的组里时，对方正弯着眉眼和同组女演员讲话，脸上温柔的春风化雨是王一博从未见过的。异性之间特有的性吸引力拉扯着他们，也拉扯着王一博。
王一博第二次落荒而逃。
夏天的风轻柔地拂过行人的脸颊，熟悉的季节来临，他和肖战也终于要见面了。王一博有些忐忑却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在休息室里等着肖战，肖战进来时没带任何人，一身休闲私服，脸又瘦了好多好多。王一博还没想好怎么俏皮又不失礼貌地和肖战打招呼，肖战就开始朝他哂笑，话里全是熟悉的刺。王一博想也没想就回怼过去，一时觉得这场景恍若隔世，却又万般熟悉。
可到了该打架的环节时，肖战却一只手拍开了他，躲开了。王一博气呼呼地在一旁坐下来，却也不好继续说什么。肖战倒是头脑清醒地让他过来对对话，别一会显得不太熟悉，可王一博朝他凑过去时，肖战又诡异地躲开了他。王一博一下被他惹恼了，大声冲他喊战哥这还是你吗？我们现在就是这种交情吗？
肖战不慌不忙地冷笑，字字戳心：“我怕您一个上头，又亲我。”
“我！我…我……”
王一博我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天要做那样的事，只觉得那个气氛和那个场合，都那么的合适，所以他就那么做了。
他按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好声好气地和肖战说话，声腔里却不自觉带了点委屈：“战哥你是觉得我恶心吗？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
语气里七分认错，三分有恃无恐。
靠。肖战心里暗自骂了句。他最吃软不吃硬，看到王一博都卖乖成这样了，便也不好再继续冷漠下去。他起身，抱了抱王一博，王一博笑都还没笑出来，他又踢了王一博一脚。
“王一博，你要是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要随意撩拨别人。”
当时王一博还不懂他话里什么意思，以为他玩梗耍嘴皮，赔赔笑就当听进去了。
后来录制时一切顺利，王一博找手感找的相当快，打肖战的功底现在拾起来也非常好使。肖战吃痛，想打回去时却想起在录节目，只好皮笑肉不笑的递给王一博一个冷笑，王一博做了个鬼脸，摆手示意节目结束后再约战。
结果后来的十几天里他俩一直在一起赶通告，约战这种事暂时被搁置了。王一博却找到几分在剧组时的感觉，每天和肖战互怼的不亦乐乎，看着对方咬牙切齿瞪着自己的表情笑的越发不顾形象。在摄像机面前两人又通通换上了一副可亲可敬的嘴脸，默契地统一否认起了他们关系不好这回事。肖战认真起来总归是可靠的，真心实意的正经回答一个个往嘴里蹦出来，王一博在旁边点头附和，对视时却忍不住露出一个少年恣意的真心笑容。
我一见你就想笑。却不知是为何。
王一博的采访素以干脆利落称名。双人采访时他毫不留情地杀cp，也没发现旁边的肖战多愣了一会儿。下台后肖战捅捅他的胳膊，问他：“那么多漂亮小姑娘你都给否了啊？怪可惜的。”
“本来就没有的事。假的真不来，真的假不来。”王一博一脸坦坦荡荡。
“…你还顺便把我也给……算了没事。”肖战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王一博却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忽然猛地想起他和他战哥也被人组了个cp。
“……”王一博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诡异之中带了点莫名的暧昧。他活动活动手腕，使劲拍了肖战后背一巴掌，故意朝他大声嚷嚷：“战哥我请你吃饭！”
“痛！靠王一博你吵死了！闭嘴！”
后来双人采访做多了，也就习惯了。两人不约而同都卸下了几分紧张，在镜头前也逐渐轻松起来。王一博和肖战并排坐在一起，表情平淡而温和，侧耳倾听对面记者提出的问题，忽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让王一博想起了那年夏天。
那年杏花微雨，他俩皆是糊逼，没有名气没有热度，熬着四个月的酷暑演了一个耽改网剧，前途一片迷茫。好在王一博不是很在意，苦了这么多年，苦惯了。但他知道肖战一直是有几分野心的。
王一博还记得有一次肖战喝醉了和他袒露心事，话语间全是真诚。希望自己的努力不会白费，希望能在这娱乐圈闯出一席之地，希望自己永葆少年初心，不染世俗……谈到这些时的肖战眼神清亮无比，让王一博内心有一块地方动了动，不痛，不痒，却耐人寻味。
他什么都不能说，也什么都不能做。他只能举起一杯好酒，冲已经醉倒的肖战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敬他一颗真心，竟与当年的自己如出一辙。
肖战虽然私底下爱损他，明面上却还是会心软帮他说好话。私人采访里肖战帮王一博解释大众嘲笑他的点，王一博感动的一个电话打过去，却被他笑着勒索了一顿饭。王一博无语却也只能认了。他战哥实在太精，他斗不过。
吃饭时肖战忽然提到了滑雪的事情，王一博心里一动，却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把话题扯了回去。 眼看着肖战开始深呼吸，怼人的话蓄势待发，王一博只好应了，说滑雪场已经找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就一起去吧。
他们当然不会被按头拍什么滑雪综艺，被无数摄像机怼着拍未免也太难受，况且要是真拍了，他和王一博真实的互殴互怼场面就得公之于众，虽然不是没被人见过，但是肖战居然会觉得不好意思。王一博能理解他，暗自里却偷偷取笑他敢做不敢当。
夏天滑雪别有一番乐趣。温暖阳光照下来不觉得冷，人工雪场的雪积成厚厚一堆，捡起来却朵朵晶莹剔透。王一博和肖战戴着头盔口罩，不担心被别人认出来，转头就去了山顶准备试滑。
王一博多年热爱竞速，与时间赛跑，这点高度自然不在话下。但他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有些颤抖，王一博扭头朝肖战望过去，声音难得温柔了些：“战哥，没关系。我带你滑。”
“……我没怕！谁说我怕了！”
“哦？”王一博挑眉，恶作剧心性大起，趁着肖战一个不注意猛地死握住他的手，脚一蹬就沿着雪坡滑了下去。
耳旁是刺耳呼啸的风，肖战毫无准备也没做好姿势，差点没被他吓死，只得紧紧握住王一博的手，清脆的声音在王一博耳边起起落落：“王一博你要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王老师！老王！一博！哥！！！！”
王一博听着他喊，每叫一个名字嘴角都不自觉的弯了一些，到最后，是什么时候开始肆无忌惮地咧嘴大笑的，他也记不清楚了。
王一博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和肖战的滑雪水平，他笑的左摇右晃，一个不稳肖战便只能往前倾，整个扑在了王一博身上，王一博应声倒地，两个人滚作一团，滑到了一个偏僻又凹凸不平的角落才停了下来。
王一博承认他再次睁开眼时看见的世界很美好。四周是一片无暇的白，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他正对着的面前就是一双明亮迷人的凤眼，眼角收尾处全是多情。那人被自己压在身下，与他不过五厘米的距离，薄唇微张，嘴角的痣万种风情。他的头盔和口罩都被撞掉了，碎发温软的散在雪地上，眼神清亮。王一博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只单是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肖战不知道为何也没有反应过来，躺在雪地上任王一博压着一动不动。两个人在雪地里无声的对视，远处有银铃响过，叮当叮当，清脆悦耳。
这一瞬仿佛万籁俱寂，磅礴海风从远处席卷而来，徜徉在冰河里的游鱼醉生梦死。那些不可言说的少年心事，亦如顷刻，无知无觉，透着反光的玻璃镜面，被这眼前的一切重重打碎。
肖战慢慢合上那双多情的眼睛，主动朝王一博抬起了脸，睫毛微微颤抖。王一博却在此刻忽然愣住了，最后他定下心似的侧开了头，轻轻把嘴唇贴在在肖战唇边那颗小痣上，又轻轻地松开，整个过程中他都是用极轻的动作，一副很虔诚的模样。只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肖战当初那句话的含义。
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要随意撩拨。
对不起。
对不起，肖战。对不起。
泪水从肖战脸颊旁悉数划过，他伸手，猛地在王一博心口上一拍。
那是王一博除去演戏，第一次看见肖战流泪。他哭的没有镜头前好看，狼狈不堪，却狠狠地让王一博心一窒。
在一段关系里，谁先动心了，谁就是输家。王一博本以为自己在豪赌博弈，却没料到，肖战一开始就放弃了自己的全部筹码。
天平就此倾倒。
他太偏心。
肖战这半辈子心动过的人很多，温柔体贴的初恋女友，甜美亲切的演戏前辈，哪个都比他王一博要符合肖战冀望的温婉居家的标准。
可王一博带给他的，是久违的年少轻狂。
那是他骨子里声色犬马的张扬。谁都不是生来就温和体贴的，肖战在社会的风雨里起起落落，被四处的壁磨平了棱角，最终变成了一个平稳沉寂的人。他进圈前对初恋女友的道歉，一声声对不起最终落在雨里，无人再听。他演戏前辈对他年少心动时的忠告，一句句奉劝婉言让肖战逐渐心死于这个水深火热的娱乐圈。
结果命运又阴差阳错，让他遇见王一博。
肖战看见他，总有一种心跳加速热血涌流的错觉。他和王一博的相处的场面向来都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俏皮话多到泛滥成灾。看起来乱糟糟，却处处透着澄净真诚的光。
最重要的是，肖战知道对面冲他笑着的那个男孩，也有一颗同样的赤子之心。
这就够了。
于是在那场见面会上，肖战认输般地叹了口气，他微笑着，眼神清亮，仿佛能看到自己轻快的晃荡着双腿，坐在弯弯月亮上等待心上人的模样。他回答：“温婉居家，再加上一个不卑不亢吧。”
肖战径直望向对面恰巧在看着他的王一博。他们在这高朋满座中无言对视，底下满是浮夸吵闹的喧哗。这是一场乱世，人分不清楚真真假假的关系与感情，随心所欲，想来便来，想走就走。王一博看着他，最后轻轻笑了一下。肖战抿了抿嘴，收起那些莫须有的冲动，安静地放下话筒。
就承认一笑倾城一见自难忘，说什么情深似海我却不敢当。
最浪漫不过与你并肩看夕阳。
我心之所向。
无数个夏天早已悄悄地溜走了，后来肖战进了新剧组，王一博也继续赶着自己好像永远也赶不完的通告。最后一次合体分开时肖战什么也没说，只是像杀青那次一样和王一博拥抱了一下。王一博仍不忘用力拍打他战哥的后背，被肖战恼羞成怒出口怒怼后哈哈大笑，说这才是你的风格啊战哥。
然后王一博忽然把肖战拉进了怀里，扑鼻的清香，这香味曾经他在剧组里没少闻过，是一种令人眷念的缱绻。他只抱了一瞬就松开了肖战，大声地冲他喊：“战哥要天天开心！事业有成！”
这大概是最后一面了。
肖战也难得没和他贫嘴，露齿一笑：“王一博，后会有期。”
肖战在他胸膛上锤了一下，没用力，轻飘飘的。王一博还没反应过来，肖战扭头便离开了。
夏天真的结束了啊。王一博望向肖战离去的方向，抽抽鼻子，努力没让眼泪滴落下来。
哭个屁。王一博发狠似的抿嘴，摸向刚才被肖战轻轻砸过的地方。
那里有一张老旧的便利贴。
王一博把它拿下来，认认真真地看完了，却滞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动过一步。
水渍渐渐晕开了肖战的字迹，王一博抬手抹掉眼泪，心想，终归还是这么不争气。
那上面写的是：
“念什么善恶慈悲，等什么望穿秋水，心恋你百转千回，快带我远走高飞。”
王一博，快带我远走高飞吧。
快带我远走高飞。
完
评论(150)